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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章 河边女工 环球热点评

刚走出列车站,年轻伙计的拉客声首先在耳边炸响,这些人都是公共马车上负责收费的伙计,拉客也是他们的工作之一。


【资料图】

“肯伯恩大街,肯伯恩大街,去肯伯恩大街吗先生?啊,太好了!上车吧先生,现在还有空位置呢!”

“车里还空着呢太太,您要去哪?考文科路吗?当然顺路!我帮您拿行李。”

伙计永远不会说车里已经满了,在他们嘴里车厢里总是有空位的,即便八人座的车厢已经有了九名乘客伙计依旧会再挤出一个人的位置,似乎不把车厢里的空间全都填满对他们来说这一趟就是亏钱。这也难怪,这些人基本都是租车的野车夫,每赚够1基里4布尔或者1基里2布尔就要上交1基里的租金,真正赚到手里的钱很少,所以他们总是尽可能的多拉乘客。

“坐车吗先生?还有一个空位,一路只要6布尔!”

尼诺摇了摇头从伙计的身旁走过去,但一想到坐城中轨的话还得绕不少路于是又转过头问道:“格林花园到吗?”

“当然,”伙计连忙走上来准备去拿尼诺的手提箱,生怕这位客人又改变主意,“我们沿着苏克文大街走,半小时就到格林花园。”

尼诺躲过伙计的手,这个手提箱原属于奥布里,里面不仅装着安克公国的糕点更有那尊已经破裂的诅咒石像,自然不能随便让人接触。“车在哪?”

“就在前面,您跟我来。”伙计领着尼诺来到公共马车的位置,这是一辆车厢仅可以容纳六位乘客的马车,可是尼诺上车后发现自己是第八位乘客,不过这也是常有的事所以他在角落挤了挤便坐下了。

曼日珥克是尼福尔王国的第二大城市,其繁华程度仅次于首都雷汀顿,所以整条大街都是平坦宽敞的路面,丝毫不会感受到碎石路那样的颠簸感。马车在行驶了大概二十分钟后却突然停了下来,许久也未有动静,车厢里终于有人忍不住问道:“发生什么事了,伙计?”

“前面堵住了,应该是货运马车在掉头。”伙计从窗口向乘客回答道,“我们正在经过麦迪丽广场,今天是周日!”

今天是周日!车厢里的客人包括尼诺这才反应过来,周日是麦迪丽广场的市场日,除了一些盛大的节日外这绝对是广场一周里最热闹的一天,因为只有这一天麦迪丽广场才会允许摆摊,摊贩们会把积攒了一周的好东西摆出来。黎明之前人流和车流就会汇集在广场周围的主要街道上,大多都是摊贩,他们有的人甚至凌晨一两点便过来准备,因此这一天的交通压力也尤其的大,货运马车便是最大的问题:行动缓慢,难以掉头。

尼诺有些后悔没有选择乘坐城中轨,不过此时除了等待也没有别的办法了,他从窗口朝外看去,广场已经热闹非凡。

广场可售卖的商品划分了区域,比如需要进行那种污秽的令人不悦的工作——例如给野兔剥皮——会被安排在广场边缘。广场的中心是安排给鲜花、水果、茶叶和精致的瓷器等奢侈的进口商品,所以在这里游逛的人基本都是被仆人簇拥在中间的贵妇人。她们手持小阳伞或怀抱着毛发被精心梳理过的爱犬,戴着宽大帽檐上装饰着花卉和标本鸟的华丽的帽子,身穿的裙子宛如向下盛开的花朵,花样堆叠的褶皱以及大量的蕾丝、绣花、缎带和蝴蝶结装饰着巨大的裙摆。她们表情高傲地走在市场中心,买东西甚至都不愿意看一眼谄媚的摊贩,仅仅手一指便有机灵的仆人将一盒价值12基里的用皱纹纸包装的昂贵草莓装进背篓里,路过肉摊的时候若这时怀中的爱犬对着某条火腿叫了那么一声,仆人便会识趣地买下。

好在没有耽搁太久,马车又开始行驶起来,不过一路上依旧走走停停最后一共用了四十多分钟才到达格林花园173号公寓。这间位于繁华地段的三层公寓被雷肖·菲尔德用高昂的租金租下用作生活和工作的场所,不过这只是表面,真实情况则是组织【暮光会】位于曼日珥克的一处据点。

尼诺摇响门铃,开门的是房东贝格曼太太,她是位年过七十却依旧精明能干的老人。

简单打过招呼后尼诺从手提箱里拿出其中一盒包装精致的糕点递给了贝格曼太太,“我给您带了礼物,贝格曼太太。”

“哦,你真是太可人了!”贝格曼太太接过糕点后拥抱了尼诺并轻吻了他的面颊,“你一定饿了吧,我去给你准备午饭,今天炖了牛肉。”

“老师在书房吗?”

“菲尔德先生吃过饭后就一直在书房。”

等贝格曼太太走进厨房后尼诺也上了楼,他来到书房发现房间门是开着的,雷肖正穿着睡衣站在窗边抽着烟斗。“不用敲门了。”雷肖出声打断了尼诺想要敲门的动作,他并未在想事情,所以早就听出来了尼诺上楼的脚步声。

雷肖·菲尔德是个什么样的人呢?和他接触过的人有各式各样的回答:有人说他像炽热的太阳,温暖且热情;有人说他像凛冽的寒风,冷漠且严肃;有人说他像咆哮的雄狮,勇敢且豁达;也有人说他像隐秘的毒蛇,阴险且狡黠;有人说他稳重、豪爽、耿直、果断、风趣;也有人说他任性、易怒、固执、多疑、寡言......似乎每个人说的都是他又似乎每个人说的并不全是他。尼诺跟随雷肖身边生活和学习也有十年之久,如果让他形容雷肖,他会说雷肖就像一个有着无数面的魔术盒,无论打开哪一面都会看到盒中不同的风景,而这些风景全是他。

“还顺利吗?”雷肖转过身,悠然地吐出一口烟,将英俊坚毅的面庞掩藏在烟雾缭绕之中,“对幕后的人有得到什么消息吗?”

“出了点小插曲,但还算顺利。”尼诺从手提箱中将那尊已经破裂的诅咒石像放在了办公桌上,“异神的灵魂已经重回深渊,只剩下这个破裂的容器了。至于幕后的人,奥布里只说了‘达克尼斯’,应该是某个组织,因为奥布里一直说的是‘他们’。”

“达克尼斯......”雷肖略微思索了一下后便将石像拿起简单地把玩了,“反正带回来也是为了封印,结果都一样——嘿,瞧瞧我看到了什么,这糕点是给我的吗?真是有心了。”

“其中一份是你的,”尼诺将一份糕点放在了桌上然后合起了手提箱,问道,“我没有见到虫子,她去哪了?”

“一小时前埃文斯来过,说是遇到了一起案件需要塞西莉亚的帮助。”雷肖已经迫不及待地打开包装品尝起糕点,“这蛋糕味道好极了,如果此时能喝到一杯杜松子酒就更好了,不过还是下次再说吧,贝格曼太太已经够累了,就不麻烦她了。”

亚特伍德·埃文斯是警局一位出色的警长,他正直、勇敢而且像猎犬一样执着。雷肖的表面工作是一位资历颇深的私家侦探,曾在两年前的一起谋杀案中和埃文斯有过合作,自那次之后两人之间的接触也多了起来,埃文斯在遇到棘手的问题后便会过来寻求雷肖的帮助,当然,肯定是有偿帮助,虽然在组织给予的任务经费面前警局的报酬不值一提,但要一直无偿提供帮助也难免让人猜疑。

“他们去了哪里?我也过去看看吧。”

“放心吧,莱斯利也跟着一起去了,应该天黑之前就能回来。”雷肖又吃起一块儿酥饼,“你先去吃午饭,贝格曼太太炖的牛肉味道还不错,就是盐放的有点多了些,但千万不要说出来,不然她会内疚好几天的。吃完饭再去好好洗个澡,赶紧去吧。”

得知莱斯利也一起跟着尼诺才稍稍放心,等他刚迈出书房的门后又听到雷肖叫住了他。“鲁埃尔那个家伙怎么样?过得还好吗?”

“嗜酒、贪财、好色。”尼诺将对鲁埃尔的印象用三个极为贴切的词简单概括,“似乎患上了什么病,不过他说是老毛病了,除此之外没什么不好的。”

听到这些雷肖并未说些什么,只是爽朗地大笑起来,然后又继续站在窗边悠然地抽起烟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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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曼日珥克的西面有着一片面积不大的树林,一条河贯穿了树林的东西,如一根流动的线将繁华的上城区与贫穷的下城区艰难地连接在一起。

“死者名叫赫达·米尔,19岁,是一位纺织厂女工,死因是被枪击头部,死亡时间大概是......”河边,埃文斯的助手弗兰克正在向刚到案发现场的莱斯利·夏普与塞西莉亚·伊西多介绍死者的情况,只是刚说一半便被埃文斯叫停了。

“莱斯利和塞西莉亚并不是侦探,就不要让这些无用的信息烦扰他们了。”埃文斯说着便看向了塞西莉亚,“因为昨夜下雨的缘故无论是脚印还是血迹都已经被冲刷干净,所以希望可以借助你的力量让我们知道死者生前看到的最后情景,这样或许可以找到一些蛛丝马迹。

塞西莉亚微微点头,她今天的穿着是那身她最喜爱的蓝色长裙,遮住双眼的薄纱也是同样颜色。任何见到塞西莉亚的人都会用几分钟的时间来称赞她的美貌,即使看不到她的双眼人们也会认为那对眼眸曾经一定是世界上最闪亮的宝石,所以才会有某位神因为嫉妒而夺去这两颗宝石的光。

在塞西莉亚的前方有一块凸起的石头,埃文斯本想上前搀扶,却见她灵巧地跨了过去,埃文斯这才想起眼前的少女虽然看不到,但论感知力却要比世界上的绝大多数人都要强。塞西莉亚走到尸体旁边然后提起裙摆蹲下,她虽然看不到赫达死亡瞬间的表情,但很快就能共情她生前的最后几分钟了。塞西莉亚将手伸向了尸体的额头,在即将触碰到时停下,精神力量渐渐涌出,她似乎感受到了赫达残存的意识,她的精神也在此刻编织成数条牢固的锁链紧紧将这些残存意识锁住,然后与其连接、交融。

眼前原本灰暗朦胧的世界突然变得明亮,花鸟鱼虫又重新在双眼里活跃起来,只是这双眼睛并不属于塞西莉亚。塞西莉亚清楚自己已经成功和赫达的残存意识建立了联系,此刻的所见、所闻、所想皆来自赫达生前的几分钟。

塞西莉亚体内存在的神识碎片属于世界一脉的月亮,拥有月亮神识的魔法师擅长使用精神类的魔法,此时她使用的魔法便是月亮系魔法“灵视”。

“不着急,时间还早呢。”赫达的声音响起,她正在自言自语。虽然这么想,但这位年轻的女工还是忍不住在河边的土路上小跑起来,脸上泛起了兴奋的红晕。今天是个难得的好日子,或许是自七个月前父亲酒后失足落水溺死后唯一的好日子——主管给她加了薪,还允许她提前下工回去休息。

赫达的速度渐渐缓了下来,她感到有一些晕眩,是因为发烧的缘故,不过这种小病比起去下城区的市场抢购食物来说简直不值一提。因为明天就是周日,商家会把最好的商品拿到麦迪丽广场去售卖,尤其是食物更会装在精致的盒子中,而那些被切下的并不新鲜的部分则会在今天拉到下城区的市场以低价清掉,例如一磅的牛肉只需要6布尔,而四磅的黑面包则只需要3布尔。她这周收到的工资比上一周要多1基里7布尔,想到今晚就有可能让母亲和弟弟妹妹吃到炖牛肉,而不再是难以下咽的水煮黑面包就忍不住又小跑了起来。

原本赫达家里的生活还不至于如此拮据,毕竟父亲是码头的长工,她是纺织厂女工而母亲也会做些手工活补贴家里,三个弟弟妹妹年纪尚小吃的也不多,他们又住在下城区花费很少,所以家里虽然不富裕但维持基本生活绰绰有余。可七个月前父亲落水溺死后整个家在那一刻就塌了。一位码头工人的死因居然是溺水,说起来有些难以置信,可现实难以置信的事情太多,她的父亲是死在裁员后,所以并未得到码头哪怕1布尔的赔偿,而母亲也因为父亲的死大病一场,直到现在母亲的医药费依旧占家里收入的近一半。

不过赫达一直相信生活会好起来的,就像今天多得到了1基里7布尔,也许明天母亲的病就会好。正在幻想着越来越好的生活时,一不留神赫达被土坑绊倒在地,好在地上都是松软的泥土所以并未摔伤。林间的路就是如此难走,可是要走大路去下城区又太多弯弯绕绕,天黑才能走到,那时候别说牛肉就连便宜的黑面包恐怕都买不到了,至于坐马车和城中轨对赫达来说有些太过奢侈了。

赫达爬起后来到河边简单清洗了一下手上的泥土,起身准备继续赶路时,突然发现河边长着许多美丽的野花,她想起母亲很久没有买过新的衣服,旧衣服上的补丁也越来越多,虽然现在她没有买一件新衣服的经济实力,但是可以将这些野花采摘回去晒干,然后装点母亲的衣服。

想到母亲穿上被花朵装饰过的衣服时露出的笑容赫达也忍不住笑了起来,她来到花束旁,蹲下准备将野花采摘时,一声枪响震碎了美好的幻想,赫达只觉得此刻的身体宛如空壳一般失去了重量,向一侧倒下,在世界彻底黑暗之前,她看到了河对岸的坡上,有两个落荒而逃的身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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